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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2偵察機傳奇飛行員張立義,上午病逝松山醫院
2019-06-12 -13:17聯合報 記者洪x政╱即時報導
1965年1月10日駕駛U-2偵察機遭中共擊落存活的黑貓中隊飛行員
張立義,上午病逝松山醫院。空軍司令部證實這項訊息,表示將
全力協助辦理後事,並代為申請旌忠狀等事宜。
空軍U-2偵察機飛行員張立義在民國54年被中共俘虜後,民國71年
被中共釋放,但台灣拒絕他回來,直到民國79年才在各方壓力下
允許張立義歸國。
張立義被中共俘虜後,在台灣的妻子張家淇「守寡」8年,才與何姓
陸軍軍官再婚,但兩人婚前言明,如果張立義回來,張家淇將回到
張立義身邊。民國72年,張立義與張家淇這對苦難鴛鴦在香港重逢,
張立義告知張家淇未在大陸結婚或交女友,讓張家淇滿心愧咎,痛哭失聲。
民國79年9月張立義獲得台灣同意,搭機自美返回台灣,79年年底張家淇
與何姓第二任丈夫協議離婚,這位何姓男子在大陸有家屬,後來住進
北部榮民之家,張立義的兒子不時會前往探視,感謝養育之恩。
張立義和張家淇兩人於民國80年4月在美國完成第二次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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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南屏遭美暗算 王鍚爵死裡逃生
葉常棣被活捉,給我們反U—2的鬥爭提供了方便 ,我們除了得到U—2的電子預警裝備外,還從他的口中,得知有關U—2的大量機密,我們的電子科技人員,很快弄清了“12號系統”的功能,並研究出了以重複頻率的反制方法。
這種方法說穿了也很簡單,即以一個假頻率跟蹤U—2,12號系統沒有反應,等到敵機進入火力網,再以真頻率引導導彈,這時“12號系統”雖有反映,但已不可能逃掉。我們給這個“反制系統”起名為“反電子預警1號”。我們利用這套電子系統 ,和美國展開了深層次的電子較量,使國民黨空軍“超王牌”飛行員李南屏葬身火海。
美國情報系統得到可靠情報,中國將在1964年國慶日前爆炸第一顆原子彈。因此,加緊偵察活動,葉常棣被浮後,美國便決定拿出第二張王牌。派臺灣“超級王牌”飛行員李南屏執行此任務。為了不讓他的“超級王牌”再落我手,他們在李南屏的飛機上做了手腳,將李駕駛的U—2飛機的座椅下的彈簧拆掉,使他無法跳傘。
國民黨的飛行條例規定,駕駛高空偵察機到大陸偵查10次即可轉機種,李南屏藝高人膽大,雖然已到大陸偵察12次,但仍堅持不下崗。1964年7月上旬,李南屏駕駛U—2第13次飛向大陸。
在江西的某導彈陣地上,已升為副師長的岳振華,坐在指揮所,全神貫注地捕捉戰機,中午12時半左右,李南屏駕駛U—2直撲過來,由於“反電子預警器1號”的作用,李南屏始終未發現導彈陣地。當U—2進入32公里時,我們的制導天線打開,螢光屏上立即出現了亮點,岳振華大手一揮,“放”!三發導彈同時升空,U—2的機艙內突然警報齊鳴,李南屏急忙操縱飛機,作30°大轉彎,但為時已晚,轟的一聲巨響,李南屏的U—2飛機,在2萬米高空開花。可憐的“超級飛行王”因飛機拆去跳傘裝置,無法逃生。他為美蔣效忠一生,最後中了美國中央情報局的暗算,死無葬身之地。我軍在檢杳飛機殘骸時,什麼證件也沒有找到,無法確定死者身份。後在飛行員手指上發現一枚金戒指,刻有“葉秋英”的名字,經葉常棣證實,“葉秋英”是李南屏的妻子,這才斷定死者是“超級王牌”飛行員李南屏。
李南屏之死,給美蔣帶來極大的打擊,也提高了我們的士氣。整個部隊像過年一樣,處在勝利的奮之中。戰鬥有功人員該受獎的受獎,該提升的提升。二營長岳振華,由於連續打掉U—2,已晉升到大校軍銜。主持軍委日常工作的賀龍元帥開玩笑說:“岳振華你再打掉U—2,我就沒有辦法獎勵你了,因為晉升將軍是主席的權力,要毛主席批才算。”
U—2一個接一個被擊落,中美之間的高空電子較量也在升級,1964年國慶日後不久,我們引爆了第一顆原子彈。美國為了搞到第一手資料,親自出馬,搜集核塵樣本,當他們發現我們的原子彈用的不是重水鈾,而是鈾235作核裂變材料時,大吃一驚,這就是說中國很快就會造出氫彈。美國認為,有必要對中國設在蘭州、包頭的核工廠進行更密集的高空監測。“12號報警系統”已為中國破獲,為了有效地保護U—2,美國又在U—2上安裝了“13號報警系統”。這個報警系統的性能高超,只要收到雷達信號,就自動送出干擾信號,編造出一套錯誤的飛機航向、高度、誤導追蹤雷達讓地空導彈誤入歧途。
1964年11月上旬某夜,由老飛行員王鍚爵駕駛裝有紅外線攝影機和“13號報警系統”的U—2向蘭州飛去,不知什麼原因後來又返航了,這是我們第一次在夜時對付U—2,空軍指揮所,立即召集戰勤人員開會,佈置夜戰事宜。不久,王鍚爵又在夜間駕U—2,進入蘭州陣地,距預定目標大約還有35公里,“12號預警系統”突然亮燈,這時王鍚爵急忙打開13號,二營的三發炮彈騰空而起,王鍚爵U—2隨著導彈的上升,急劇下降,二萬米;一萬五千米;一萬米;……U—2被擊落了,空軍指揮所的情報兵停止了報座標方格,標圖員停止了標圖,大家都處在興奮之中,值班首長張廷發即將這一喜訊報告了中南海。
有的參謀人員拿起餐具,準備到食堂吃夜餐。慢慢地U—2又拉高了,三千米;六千米;一萬米;……情報兵的報讀聲又開始響起,這時我們的值班人員,個個目瞪口呆,初步嘗到了上當的苦果。作戰參謀立即通知值班首長張廷發,大家各就各位,一個個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再也高興不起來了。
這次失敗對我們打擊極大,但也引起了軍委的高度重視。軍委秘書長、總參謀長羅瑞卿大將,親自到空軍向成鈞副令員安排:“到前線和直接參戰的幹部、戰士一起總結經驗教訓,研究新的戰術”。成鈞副司令到蘭州瞭解情況後,決定在制導雷達上加裝新研製的反干擾系統。以對付“13號系統”。
1965年1月某日,臺灣國民黨飛行員張立義,駕駛U—2對包頭市進行監測。張立義的“12號”顯示器上,始終是雪花點雜波,所以大膽地進入了監測目標上空。突然“12號”燈亮了,他忙去開“13號”系統,這時一團火光已到機身下邊,飛機突然大震動。張立義明白自己的飛機已被擊中,他馬上跳傘,然後接著便失去了知覺。
張立義在零下30°的野地裡被凍醒,在雪地上爬行了七個多小時,天亮了,張立義再也走不動了。突然發覺前邊有一個農家小院,便不顧一切地爬了過去。屋內走出一個村婦,張立義哀求道:“我冷的很,讓我暖和一下吧!”村婦見他的打扮,立刻明白了他的身份。他一面穩住他,生火為他做飯,一面派兒子去報告民兵。
不一會,張立義被一輛馬車拉走,他成了民兵的俘虜。
到此,中美之間的高空電子較量,已進入更高的層次。1966年文化大革命開始後不久,我就被林家父子看管起來,以後鬥爭的具體情況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在我被看管期間,又擊落2架U—2。其他情況就無從談起了。
尋找回來的黑貓(下)——專訪前台灣U-2飛行員華錫鈞上將
● 張立義的故事有另一種結局,也令人嗟嘆不已。
張立義是1965年1月在包頭上空被導彈擊落的。他結婚年頭比較久了,已經有了三個沒有成年的孩子。
張立義被擊落後的遭遇與葉常棣大同小異:身受重傷被搶救過來,頻頻接受審問。中共對他的生死也同樣守口如瓶,因此台灣空軍將他列入“陣亡”,在碧潭為他與葉常棣兩人都建了衣冠塚,為眷屬發放了撫恤金。
張立義“陣亡”多年,他的妻子在照顧三個孩子、照顧衰老病痛的雙親、同時還得上班養家這三副重負下,心力交瘁。約在八年以後,好心人給她介紹了一位從陸軍退役,在台灣行政院上班的何先生。何先生也有令人嘆惋的身世,他比她大14歲,在大陸結婚三個月便跟隨軍隊來台,從此與妻子失去聯絡,一直獨身生活。何先生同情她的處境,願意為她分勞。而張立義的妻子心裡還是放不下“十年生死兩茫茫”的丈夫。為了減輕改嫁的內疚,也為了一星飄渺的冀盼,她和何先生“約 法三章”,如果張立義有朝一日回來了,他必須讓位。
十多年來,忠厚的何先生與她共同撫養孩子,照顧父母,並一一給他們送終。他成了這個家庭稱職又貼心的成員,如果就這樣過下去,未嘗不能平靜安寧地渡過後半生。但是突然間得知,張立義居然真的活著、真的要回來!一切頓然變了樣。張立義的妻子悲喜交集,茫然無措:她應該怎麼辦?
張立義朝思暮想與家人團聚,遲遲沒法見到自己的妻子孩子,身心受到極大的折磨。終於,他妻子來美國參加正留學的女兒的婚禮,這對分散二十多年的夫妻才有了一個星期的相聚。張立義希望妻子盡快回到身邊,但她的牽扯實在太多:對幫助她走出最陰暗日子的何先生,儘管有當時的“約法三章”,她又怎麼能說分手就 分手呢?此時還是善良可敬的何先生體諒她,年近八旬的他,黯然實踐了當年的諾言,悄悄申請住入台灣南部“榮民之家”,成全了張立義一家。張立義終於回到台 灣,和妻子一起生活。
正如本文開頭寫到的詩句,國共之間,何其相似!筆者讀到過解放軍空軍許多飛行員殉職者和遺孀的經歷,與上述故事宛如從一個模子裡出來。一方要“反攻大 陸”“捍衛自由世界”,另一方要“解放台灣”“實現世界革命”,在政治板塊發生劇烈碰撞錯動的年代,不知多少人的生命、家庭和事業,成了獻上祭壇的犧牲!葉常棣和張立義和他們的親人,雖然經過諸多悲歡離合,畢竟看到了世事如棋局局新,而他們的不少戰友,卻在中國翻天覆地變革的炮火硝煙中長眠於一抔黃土,甚 至粉身碎骨無處尋。這讓華錫鈞怎麼能不感慨繫之!
這兩個人物折射歷史風雲的經歷,借華錫鈞平實嚴謹的傳神之筆,再現在讀者眼前。他最後寫到:葉常棣和張立義分別參加了旅遊團,回中國大陸觀光旅遊,所見所聞令他們感慨,也令他們欣慰。總算為這兩段經歷增添了兩筆亮色。
●U-2對中國大陸也做了貢獻
華錫鈞笑了:我與太太2003年 回了大陸,但我們也是參加的旅行團,是以普通遊客的身份回去看看,沒有人知道我曾經是空中不速之客。
華錫鈞與“黑貓中隊”活躍的六十年代末,正是全球政治版圖發生巨大變動的前夜,也是中國的全球戰略作出巨大調整的前夜。林彪事件之後沒有多久,乒乓小球推動了大球。
華錫鈞說:六十年代末,中國與蘇聯雖然在邊境黑龍江上發生了激烈的武裝衝突,中國也對美國發出了一些希望修好的信號,但是當時美國國務院的一批老人抱著懷疑的態度:蘇聯柯西金總理飛到北京與周恩來會談,那麼中蘇是否關係又有了轉機?中國對美國是否只是做做姿態?
華錫鈞十分熟悉地翻開基辛格(一譯季辛吉)回憶錄《白宮歲月》英文版第700頁,在電話上將基辛格1970年11月底寫給尼克松總統信中的一段念給記 者聽:“Indeed our intelligence shows a continuing improvement in military capabilities along the Sino-Soviet border, and this fact no doubt plays some role in Chinese willingness to go along with signs of normalization of state relations……”
“你看,是情報部門給基辛格提供了這樣的依據。”華錫鈞說:“當時情報部門上報的情報,最主要的來源就是台灣U-2。”如果不是U-2搜集到中蘇之間 劍拔弩張、隔閡很深的情報,並通過中央情報局報告白宮:中蘇這兩個紅色巨人之間產生了不可彌合的裂隙,美國總統尼克松不可能在美國還沒有和中國建交時就前往北京。
歷史的弔詭莫過於此:美國千方百計刺探中國的情報,本是為了對付中國,卻促成了接近中國!
冷戰結束,立下戰功的“黑貓中隊”似乎難逃被塵封的結局。但是“兄弟鬩於牆”的悲劇被永遠塵封,難道不正是一個大家期望的結局?正像中國詩聖杜甫所寫的那樣:
“安得壯士挽天河,淨洗甲兵長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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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村的亂世悲喜劇
文:蔡誌山
一張泛黃的報紙,一段塵封的往事,一齣亂世的悲喜劇,一個賺人熱淚的故事,民國八十年二月十一日的中央日報上報導這麼一段消息:『前黑貓中隊飛行員張立義在「死亡」二十年後「生還」,而張立義的太太張家淇在帶著三個子女苦守九年後,嫁給了國防部上校副處長何忠俊,三人之間的「身分糾葛」,本就是一場「亂世驚奇」,而以何忠俊和張家淇離婚,結束十七年的婚姻,張家淇還諸張立義的懷抱,作為這場「戰爭愛情文藝悲喜劇」的結尾。』
故事中的女主角乃住在東港的共和社區,於是筆者走訪共和社區的一些女主角的舊識,娓娓道出這段造化捉弄人的故事。話說在民國四十年左右,在東港共和社區的空軍眷村裡,有一位身材高挑長得漂亮的初中女生,名叫張家淇,在屏東女中就讀,因為張家淇的父親在空軍參謀學校教書,和空軍幼校在同一營區內,教官眷屬常在營區內走動,地利之便,家淇認識了許多「空軍幼虎」,尤其欣賞剛入幼校不久的張立義,彼此愛慕於是兩人開始談起戀愛,當時張家淇才十四、五歲。
民國四十五年,張立義從六年制的空軍幼校畢業和張家淇結婚,共組小家庭,
但張立義分發到台南空軍基地服務,後來進入黑貓中隊調到桃園基地駕駛U2深入大陸,進行空中的偵察任務。而張家淇則留在共和社區裡和父母住在一起,任教於東港空軍子弟學校(今以栗國小的前身)。二人雖「聚少離多」,但小倆口甜甜蜜蜜的過著讓人稱羨的日子。
二人結禽九年,生了一女二男,其樂融融。但在民國五十四年一月十日發生了晴天霹靂的大事,那天張立義駕駛偵察機在大陸包頭上空進行偵察時,被共軍擊落,從此改變了張家的命運,而當時小兒子才僅十個月而已。
張立義出事後,空軍總部特別安排張家淇家人北上落戶,住進台北市婦聯五村,而張家淇辭掉空軍子弟學校的教職,向當時的空軍總司令徐煥昇將軍,表達希望進入華航工作的意願,在空總的安排下終於如願的進入華航會計處工作,而獨自肩負起一家的生計並母兼父職的撫育三個幼兒。
張家淇在華航服務,華航和空軍的追求者不乏其人,但家淇不動心的為張立義守了九年,直到民國六十二年才改嫁給已四十多歲的國防部上校副處長何忠俊先生。這段姻緣乃因為何忠俊是個虔誠的基督徒,而張家全信教,由於一位空軍周太太的牽線而熟識,又因家淇外婆和父母非常欣賞何忠俊,加上何忠俊家世單純,隻身在台,年紀大較成熟,能顧家和照顧孩子,且能接納三老三小,而三個小孩也懂事,不反對何伯伯,於是在國防部人事參謀次長陳桂華的福證下結為連理。
婚後何忠俊是盡職的丈夫和半子,他和張家淇沒生小孩,將張立義的三個小孩撫養成人,大女兒台大經濟系畢業,留美碩士,大兒子淡江大學畢業,是華航空中少爺,小兒子五專畢業。何忠俊出了不少的力。
民國七十一年十一月,張立義從大陸出來到香港,空軍總部派人告訴張家淇,使得原本平靜的張家起了很大的波濤,空軍總部並安排張家淇到香港和張立義相聚了一星期,久別重逢恍如隔世,而張立義在大陸並未再娶,讓張家淇感到有點愧疚,恨造化捉弄人。
民國七十二年四月,張立義到了美國見到了大女兒,七十六年見到了大兒子,七十七年見到了小兒子,七十九年終於一家五口大團圓。張家的大團圓,讓何忠俊為自己的去留陷入了深思。七十九年九月張立義回到台灣,促使三個人認真考慮自己的去留,張家淇對於兩個丈夫的「選擇題」非其所願而陷入兩難,「前夫有情,後夫有義」,張立義的情深,何忠俊的義重,這兩份恩情都難以割捨。 張立義表明如果何先生不讓,他也沒有怨言,唯一能做的只有耐心的等,而他會一直等下去。何忠俊是位謙讓克己的人,看到張家能一家人團圓,自己也感到欣慰,決定成人之美,在十一月簽字離婚,結束了十七年的婚姻關係,不過暫時還是和張家淇住在一起。
八十年二月農曆春節過後,何忠俊隻身回大陸探親,而張立義和張家淇則飛往美國再續前緣,而這齣亂世的悲喜劇到此也正式落幕。
6月8日 亂世人“鬼”情未了
全世界國與國之間的敵對鬥爭、政治鬥爭,難免要得到對方的情報,得到情報的方法,我們看電影常常看到那種007的電影,就是去偷你情報,什麽搞了很多粉拳繡腿、煙酒女人這些關係去得到情報。其實呢,那都是電影的情節,真正取得情報的方法,要靠科技,科學和技術。美國人造出來一種飛機,它可以飛到天空上面,七萬兩千英尺的高度,到了它所要到的國家的上空,由空中照相,把你照下來,可以達到什麽效果呢?那個照相啊,你家裏有幾隻雞都可以從七萬兩千英尺的高度拍下來。美國人發明這個飛機叫做U-2飛機,就是這種飛機。這種飛機製造得很缺德,一般飛機落地的時候,是左邊有輪子,右邊有輪子,它這落地的時候,它前面一個輪子,後面一個輪子,很像那種腳踏車一樣。這種飛機快降落的時候,飛機駕駛員要穿著這種壓力衣,爲什麽呢?因爲在七萬二千英尺的高空,有的時候會熄火,一熄火以後呢,人的皮膚水份因爲壓力的不同,都被抽乾,當時你就會死掉,好像脫水一樣乾掉,所以他們需要有穿這種壓力衣。
美國人在蘇聯的上空就照相,有一個駕駛叫做包爾斯,這是包爾斯,他被蘇聯給打下來了,打下來以後呢,可是蘇聯把這消息封鎖,美國當時的總統是艾森豪威爾,根據他們的研判,說他們自己這位駕駛員呢,在那麽高的高空啊,不可能活下來了,一定死掉了,所以美國就耍賴。蘇聯當時的赫魯雪夫,就《紐約時報》的頭條,他就拿出證據來,證明了你美國人派了間諜飛機,而這個間諜被我們給逮到了,這當時這飛機上,掉下來這打碎的飛機,這些證據啊。這下子麻煩了,當時就要開高峰會議,蘇聯的赫魯雪夫就問這個美國總統,艾森豪,艾森豪最後倒也承認了,他說我不能說我不知情,爲什麽呢就是我美國人承認知情。蘇聯就火了 你怎麽可以派間諜飛機到我家門口來幹這種事情啊?
美國人不但在蘇聯幹這個事情,在中國也幹這個事情,它由蔣介石這個賣國政府派出最優秀的空軍來,組織一個隊叫做黑貓中隊。可以看到這個飛機上面就有黑貓的這個標誌。爲什麽做這個標誌呢?是美國人耍賴,就是派出飛機掛的是你所謂中華民國的空軍的一個秘密招牌,萬一給打下來,美國就不會像包爾斯,美國的U-2飛機的駕駛員這樣子,在蘇聯上空給打下來,變成美國直接去侵犯蘇聯的領空了,不會這種丟人的事情啊。如果丟到現場給逮到,美國可以說臺灣是中國的一部分,然後臺灣的飛機飛到了中國大陸上空,這個是你們國內的事情,可以耍賴。
美國這樣做成功不成功呢?後來我們才知道,整個的空軍的這隊伍裏面,這黑貓中隊呢,一共在一九五七年到一九七一年,一共就訓練了這麽多的飛行員,我凡是打了紅杠子的,就是都是死掉的,就是出任務死掉的。可以看到在一九六四年,張立義這個飛機,它被打下來了,他沒有死,一九六三年葉棠棣這個飛機也沒有死。可是大陸這方面,封鎖了消息,臺灣這方面不清楚,就以爲他們死掉了。他們是空軍少校,把他追贈,死了以後呢變成中校,埋在臺灣的空軍公墓,這都變成了衣冠塚,人都在裏面了。什麽時候才知道他們沒有死呢?十八年以後這個消息才正式出來,國民黨可能知道他們沒有死,可是爲了演這個假戲,都宣佈他們已經死了,已經爲國犧牲了,已經都有這個衣冠塚了,都埋起來了 進了忠烈祠了,這些人怎麽可以活著回來呢?它國民黨就不吭氣。可是到了十八年以後,北京這邊宣佈把他們放出來。
這是當時展覽的,就是掉下來的這個U-2飛機。這個U-2飛機裏面有個照相機,這個照相機呢不得了,我剛才也講過,它可以照到七萬兩千英尺上面,可以照到你家裏有幾隻雞,都可以照到啊。美國跟臺灣蔣介石僞政府的關係,就是你給我做派飛機,掛了你的招牌,到中國大陸去照相,照回來以後呢,這飛機降落的時候啊,美國人的車隊就開過來,不許中國人碰,就是照相回來這個東西啊,全部被美國人拿走,什麽資源都不給蔣介石這個僞政府。蔣介石只有一次感到興趣了,說能雞都能照到,能不能看到我媽媽的墳,什麽樣子,這美國人就幫他照了,所以就蔣介石就知道他媽媽的這個墳是個什麽樣子啊,就是當時有這種,這麽一個算是一個外快。
四月二十三號,我七十歲生日前兩天,我家裏來了幾位朋友,看到沒有,這是我在我的書房裏面,我的老同學,台大中文系教授金嘉錫這幾位老先生,其中這一位就是剛才我所介紹過的叫張立義,他就是當年飛U-2飛機在蒙古的上空被打下來,他居然活下來,在中國大陸待了十八年,十八年以後他出來,當時怎麽個情形?就是他出任務的時候,他的兒子只有九個月,可是他再見他兒子的時候,他兒子已經二十多歲了,看到沒有,這是人間的一個悲劇,他被打下來的時候,他的太太知道消息,就是丈夫已經死了,等了他,等不到沒有前途。後來太太心神呢有點失常,他的太太有時候在路上面,看到那些像他的那些男人的背影,有的時候會跑過去打招呼。後來她的親戚們就勸她,還是改嫁吧,丈夫死了改嫁吧,太太就改嫁,可是沒有想到陰錯陽差,十八年後消息傳回來,先生沒有死,這時候怎麽辦?這問題啊就令人很窘的局面就出現了。
大家看他太太的戶口本啊,大家看到沒有,他的原配偶是張立義,記錄上是死掉了,然後他在一九七二年五月十六號,與何忠俊結婚,然後先生回來了,她怎麽辦呢?她在一九九零年一月一號,又與何忠俊離婚,幹什麽?原來她又跟這個已經“死掉”的張立義又結婚,看到沒有。所以歷史上在記錄裏面,有這麽有趣的戶口本,什麽原因呢?就沒有想到那年丈夫回來了,她跟後來這個丈夫談判,後來這個丈夫也願意讓出來,所以她們就離婚了。大家看看這個人間的這個悲劇,以爲丈夫死了,結果她這邊改嫁了,結果十八年後,丈夫又回來了,小孩子爸爸走的時候,小孩子只有九個月,等再回來的時候,見到面的時候已經,小孩子已經二十幾歲了。這位爸爸在中國大陸,一開始是被俘,後來呢治療傷,後來文革的時候在南京下放,做農人做農夫,前後這麽多年。所以大家看看這個整個的紀錄,就這麽一個記錄。
剛才我已經講過,一九六四年,這就是張立義的事情啊。我把這些資料給大家看的意思,就是告訴大家,我見到了他,四月二十三號我見到他,他來看我啊,然後就在我書房裏,他把一些資料給我看。當時大陸把他放出來的時候,臺灣不收他,臺灣爲什麽不讓他回來,我們爲你們拼死拼活,爲你們巴結美國人,給美國人開間諜飛機,那現在我回來了,你臺灣爲什麽不要我,臺灣不要他,這顯得臺灣太難堪了。臺灣拒絕他,當時他沒有辦法,在香港待了七個月,怎麽辦呢?就設法聯絡上當時提供飛機的這個美國人,這美國中央情報局CIA,CIA還算落檻,他說我們接你到美國去,就把他接到美國去。當時的情況呢就這樣,臺灣不要他,美國人要收容他,美國爲什麽收容他?美國你不收容他,以後沒人替你美國人辦事了,怎麽可以呢?所以當時就美國人收容了他,後來臺灣才接受他,他就回到臺灣。
到了臺灣的飛機場的時候,張立義的這種感情,很難過的樣子。我們可以看到啊,這也是張立義。張立義回到臺灣來,他找到我,就是跟我講這個事情,就是他,你看到沒有,這是原件,《陸海空軍官除役令》,“空軍少校張立義應予除役”。當時有所謂總統李登輝,“行政院長”郝柏村發出來這個,這在一九九零年發出來這個。怎麽樣退役呢,對他非常不公道,他在軍界裏面,前後有四十七年,結果呢看到沒有,結果只給他一點點退伍金。等於就不讓他回到正式的空軍啦,而給他的這個演算法,算的錢也算的很少,這整個的就是張立義的這個情形。所以呢他向我談出來,就是他的一個陳情書。大家看這個資料,就是他是一九二九年出生的,他被俘虜以後,先關著五年,然後呢下放到農村,勞改十三年,前後十八年,然後他回到了香港以後,共產黨把他放出來,半年之間被政府所拒,臺灣不讓他回來,然後到了美國,在美國待了七年。他跟我講在美國,做加油站的工人啊,做了很多這種事情,可是呢,這給他回來以後呢,只給他少校,讓他退伍,可是他的衣冠塚的碑上面把他列爲中校。他前後在軍方軍界一共有四十七年,結果呢只給他算十三年的年資,給了他一點點的錢,這整個的不公道的事情,他希望我能夠幫他來解決這個問題,我也答應了幫他解決這個問題。
我爲什麽講這個故事啊?因爲這個故事非常動人,動人的原因,大家都知道,我也跟大家講過,俄國的文學家托爾斯泰寫過一本小說,叫做《安娜·卡列尼那》,第一段話就是說,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樣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張立義的這個故事,這個不幸太離奇了。大家想想看,人間有這麽離奇的故事嗎,他在大陸十八年以後,他的太太知道他死,兒子才知道爸爸沒死,他這裏面唯一的收穫,就是當他在大陸被俘以後,後來下放到農村的時候,在南京附近農村,他見到了一個人,什麽人呢?他的母親,陰錯陽差,在四九年,他跟母親分開了,可是他的母親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從七萬兩千公尺的高空,忽然凌空而下,然後下放的時候,跟他母親住在一起,最後呢,在他母親的晚年,能夠跟母親住在一起,最後給母親養生送死。
所以你看看這個奇怪,離開自己的太太跟兒子十八年,然後回來以後,太太又跟第二任丈夫離婚,又重新團圓,大家想想這個故事,這個錯綜複雜,太動人了。所以張立義到我家來,跟我講整個的故事,並且把一些資料給我的時候,我才知道是怎麽回事,他真的死裏逃生,因爲當時國民黨提供給美國優秀的空軍,一共是二十七個人,在這個計劃裏面,有十二架U-2飛機毀掉了,包括訓練的時候毀掉,十七個人活下來。換句話說呢,二十七個人裏面的十個人都死掉了,而他在七萬兩千公尺的高空,怎麽樣被打下來,他說他的眼睛啊忽然一片紅光,他才知道出事了,他就按鈕,使他這個座位艙啊,就彈出來,這時候他昏迷了,因爲那個高空情況,那個速度,他昏迷了,等他清醒的時候,發現他在降落傘上面,正往下降,那個時候呢 ,已經是一萬公尺的高空左右。他掉到了蒙古以後呢,夜裏零下二十度,他冷得不得了,靠著這個降落傘把自己包住,他爬爬爬,爬到了天亮,看到蒙古的一個農家,他們救了他,當然也通知了北京,然後呢他被救走。
整個就是這樣一個過程,理論上他沒有機會能活,飛機在七萬兩千公尺被打中,他還能夠活下來,這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可是活下來以後呢,有這種故事,就是他又變成了衣冠塚中的死人,被國民黨弄進忠烈祠,最後證明他沒死使國民黨難堪。最後,當時小孩子時代分開的兒子,又看到他太太重新回來,又有機會跟他母親相處。這麽一個錯綜複雜的人生,只有在亂世裏面才有,所以我們清朝人寫詞,說是“數天涯依然骨肉,幾家能夠”。張立義的身世,在他自己的身上錯綜複雜 ,交錯了層層的骨肉關係,跟他母親,跟他太太,兩次結婚的太太,跟他的兒女啊。到今天他垂垂老去,發現真正在茫茫人海裏面,對他無情的就是這個國民黨的僞政府,他來找我,把他的悲慘的故事講給我聽,今天我特別講給大家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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